伊斯坦堡(或伊斯坦布爾)在歐洲,土耳其卻在亞洲。伊斯坦堡是東羅馬帝國首都,土耳其卻滅了東羅馬帝國。伊斯坦堡是基督教聖地,土耳其卻是伊斯蘭國家。
如此地矛盾,卻又如此長久地共存,這就是土耳其的魔力。
很多人都會搞錯伊斯坦堡是土耳其首都,正如人們會搞錯澳洲首都是悉尼,美國首都是紐約一樣。但若要選一個最能代表土耳其的城市,那絕對不會是現在的首都安卡拉,而是伊斯坦堡。
伊斯坦堡是一個很歐洲的城市,人們崇尚慢活,絕無東京香港式的煩囂,走在街上,感到的是一種寫意。
博斯普魯斯海峽把伊斯坦堡分成東西兩塊,同時也是歐亞兩大洲的分界線。坐在船上穿越海峽,會伴隨一種穿越歷史的錯覺,多少年來,人類為了爭奪海峽的控制權,你殺我我殺你,鮮血橫亙千年,閉上眼,彷彿還隱隱嗅到血腥。
今天,海峽已成為觀光地,來往的不再亞洲的鐵騎和歐洲的戰船,而是世界各地的遊客,他們不帶刀,不帶槍,只帶來鈔票。
Grand Bazaar是伊斯坦堡最大、也是古老的市集,建於1461年,已超過600年歷史。1461年是甚麽概念?
1461年,距離東羅馬帝國滅亡只有8年,一批伊斯坦堡的學者,在國破山河在之際,帶著大批古羅馬時期的珍貴手稿逃亡西歐,點燃了文藝復興的火種,將歐洲從獵巫、火燒異端的黑暗中世紀拯救出來。
1461年,中國進入明朝中葉,距離鄭和最後一次下西洋只有30年,但當年派出艦隊遠赴非洲探險精神已不復見,中國好像變了另一個國家,安於現狀,固步自封,直到400年後的鴉片戰爭,這個國家才再次驚醒。
1461年,距離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有30年,美洲還是印第安人的天下,甚麽美國人,加拿大人,墨西哥人,通通還不存在。
600多年,不但世界變了樣,連人類本身都已變了樣。但Grand Bazaar還在,還是600多年前的模樣,管你人面全非,它還是依舊。單單是這麼一坐市集,已令伊斯坦堡與眾不同,也許,它根本不屑跟你相同。
托普卡匹皇宮(Topkapi),是鄂圖曼帝國蘇丹的住所,金碧輝煌,有強烈土耳其風格。內裡格局則更有趣,就如蘇丹的龍床,貫徹了游牧民族席地而睡的習慣,貼地而建,且空間狹窄,以現代人的角度看,並不舒適。
這令人想起紫禁城中慈禧太后的『鳳床』,也是僅僅夠一人睡,而且床褥欠奉,睡的是硬板床,外加一個硬枕頭。皇室也者,生活也不過如此。
後來鄂圖曼蘇丹仰慕西方文化,又在海邊多建了一個新皇宮,水晶吊燈、長樓梯、壁畫、石刻一應俱全,步進大廳,不說還以為去了法國凡爾賽宮。但西化又如何呢?鄂圖曼帝國還是逃不過被淘汰的命運,而淘汰它的,正是它最仰慕的西方國家。
伊斯坦堡新城區,相當現代化,完全是歐洲城市的感覺。但話說回頭,若只是要逛街購物,那又何必來土耳其呢?
土耳其共產黨總部,是名副其實的『土共』大本營。
小巷中的舊書店,2里拉(約7元港幣)一本,有不少英文書,但乏人問津。
碰巧在伊斯坦堡遇上一場示威,警察嚴正以待,一列警車已在伺候,但當日並無大衝突發生。但誰知回港後兩個月,即爆發了土耳其歷來最大規模的反政府示威,死傷者眾,而爆發點正是當日目擊示威的地方,世事之巧莫過於此。最後,但願圖中的青年無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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