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指一算，學日文已經好幾年了。日文並不好學，文法複雜得不得了，同一個動詞，如果算上過去式和否定式，隨時可以變化出七、八種不同的形態，加上香港沒有日文語境，無從實戰，學習者只能閉門造車，一碰到日本人，十居其八是詞不達意，不知所云。所以，學語言的關鍵，從來都在於要「開口說」，但絕想不到第一次「開口說」，竟是如此尷尬不堪。
事緣與朋友到日本旅行，到商場大肆搜掠「戰利品」當然是必備行程。但在付錢後，友人拿起發票左看右看，一臉疑惑，最後竟發現錢收多了！這可麻煩了，日本人的英文如何，大家心中有數。友人又不諳日文，結果雞同鴨講，陷於僵局。在此情形，我就理所當然成了臨時翻譯。可我的日文也只是半桶水，加上指手畫腳，日本售貨員還是一頭霧水。時值繁忙時段，排隊的人早已成蛇餅狀，而且有不斷增加之勢，少數顧客開始鼓譟，怪罪我們拖慢了員工收錢速度。
我心頭一慌，突然靈光一閃，大腦好像開了竅似的，書上讀過的例句頓時都化成口語，加上肢體語言，竟清楚解釋了哪一件貨品的折扣沒算上，哪一件貨品的標價跟實際不同，我們的要求是什麼……經此一役，證實了在危急之時，人的潛能真的能迸發出來，不由你不信。
但重點是，第二天我已完全忘記了當時說了甚麽。